沈婷婷
（上海师范大学，上海 200234）
根据国家文物局2020年5月公布的2019年度全国博物馆名录，中国共有博物馆5 535个，其中纪念馆917个（不包括故居、陈列馆等同样具有纪念性质的博物馆），占博物馆总数的16.6%。由此可见，纪念馆是各类博物馆中不可忽视的存在，在文化发展繁荣阶段更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纪念馆是具有纪念性质的博物馆，纪念重大的历史事件或有杰出贡献的人物。纪念馆和博物馆一样拥有其本身所具备的以搜集保护、研究教育为目的的属性，又有其独特性。在纪念馆的设计中，除了要充分展示具有纪念意义的历史文物、文献资料、史实图像等，还要在空间、色彩、灯光、场景等多方面进行设计，以提升空间的艺术性、戏剧性和教育性。其中，照明设计是非常关键的环节，对于展品的展示方式、整个展览所呈现的效果、观者的感受起重要作用。
艺术场景设计是当下中国博物馆、纪念馆整体空间设计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艺术场景能提高整体空间的艺术性，也可以丰富展览形式，提高观者的观赏兴致，为观者营造更加真实的氛围。中国的艺术场景大多为半景画或全景画，通过模型、图像、声音、灯光等更真实全面地还原历史场景。通过照明设计的灯光形式，探讨艺术空间场景中如何带给观者多层次多方面的感受，了解纪念馆艺术场景中情景照明的表达方式，以此加深对展示照明设计的认识。
高效传播信息是照明设计的首要任务。纪念馆中的照明设计根据展示的主题而定，目的是完美呈现展品。20世纪50年代，照明设计先驱理查德·凯利受舞台设计的影响，对照明进行了定性研究，把“质量”作为主要准则，将照明设计分为环境照明、焦点照明、戏剧化照明。将其对应为纪念馆展示空间照明设计，即环境照明、重点照明、情景照明。
2.1 环境照明
环境照明是对整个展示空间环境的照明，展示空间的基本亮度由环境照明决定。环境照明有两方面作用，一方面可以照亮参观道路，使观者轻松游览整个展馆；
另一方面为重点照明提供基础，方便重点照明的展开。重视环境照明的展示空间比较明亮，空间和展示物品的细节能被清晰传递给观者。这种照明方式能塑造清新、明快的展示氛围。
2.2 重点照明
在环境照明的基础上，如果要突出表现一件展品就需要重点照明的参与。重点照明一般具有高亮度和高对比度的特点，有重点照明参与的展品在空间中可以呈现出更好的形象，吸引观者的注意力，使观者印象深刻。重点照明需要整体空间环境亮度较低，空间的环境照明与展品的重点照明所形成的明暗对比至少要达到1∶3才能在空间中凸显展品。这种照明手法能塑造神秘、惊奇的展示氛围。
2.3 情景照明
情景照明是灵活运用灯光来塑造戏剧性展示场景的照明方式。这种照明方式具有较强的视觉冲击力，更容易打动观者，引起观者情感的共鸣。情景照明设计还可以创设更直观的情景，实现多层次多方位的信息传达，甚至可以让观者产生相应的心理变化、引导或控制人们的行为，从而带来更好的观览体验。这种照明手法可以塑造具有戏剧性、趣味性的展示氛围，增加代入感。
3种照明层次各有其独特的作用和表现力。光源的光通量、发光强度、照度、亮度、色温、显色性等特性不同所产生的效果也不尽相同。展览空间的照明方式分类清晰，但在具体方案设计时会根据展示的内容和具体的主题有所侧重。任何一种照明方式的突出呈现，都具有其独特的艺术表现力。
艺术场景在纪念馆整体空间设计中至关重要。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纪念馆展示空间的设计不再停留于图文展板、展示柜、展示台和部分静态场景等传统的陈设形式，开始结合人机交互技术、虚拟成像技术等智能手段创设丰富的场景。观者的参观过程不只是被动地接受信息，而是通过艺术场景进行多维的感官体验，并产生情感的变化。艺术场景设计能更好吸引观者、感染观者、引导观者，给观者带来身临其境的感受和丰富多彩的体验。人们往往对自己亲身参与、亲身体验、亲身感受的事物印象深刻，艺术场景的呈现更好地实现了纪念馆的教育意义。
纪念馆中艺术场景的照明设计与展陈空间的照明有所不同。展陈空间更加注重对展品的重点呈现，而艺术场景的照明设计除保证功能性照明，还要注重场景照明的艺术性、戏剧性表达。空间营造也要和音响、视频等多种元素相互协调，共同提高空间场景的艺术表现力。
4.1 氛围营造
纪念馆的主题和调性可以通过氛围营造来表达，氛围的营造可以给观展者心理暗示，更好地表达展品。灯光对于空间的氛围营造极为重要，可以通过塑造光的主调，变化的色温、明暗、对比关系等来营造不同的空间氛围，表达相应的主题。塑造光的主调有两个变量，分别是亮度和色温。暖光塑造的低短调，即色温偏暖、照度较低、对比度较弱的光，这种光环境可以渲染出昏暗、低沉的氛围，适于战争、灾难等展馆；
暖光塑造的高长调有温暖、明亮的感受，适用于文物、历史类博物馆。冷光塑造的低长调可以营造恐怖、不安的氛围；
冷光塑造的高短调给人以现代、科技的未来感，适用于科技、机械等现代主题展馆。
4.2 情景创设
革命博物馆、纪念馆既是展示空间，也具有教育属性。人们来到纪念馆就已经将自身定位为受教育者。纪念馆通过展板、展柜、展台等对相关的文献资料、文物、图片进行展示以带领参观者了解历史、接受熏陶。情景的还原可以让观者从历史文物观赏者转换成历史事件参与者，给观者带来更加直观的感受，也有助于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场景式复原是指在一定的空间内，以史实记载为基础将所需要展示的相关内容进行概括并通过多种手段再现场景。在人物纪念馆中对名人故居复原陈列或在历史纪念馆中对历史事件场景进行复原都属于场景式复原。有时单纯从文字的描述很难让观者想象当时的情景，通过这种高度还原的多感官艺术设计方式，既不会造成线索的断裂，又能促进观者对内容的理解，从而升华主题，具有教育意义。
无论是传统的影像放映，还是全息投影场景、数字影像场景、虚拟现实场景等数字场景的营造都离不开“光的参与”。光的参与不再是为照明的需要而是进行场景创设和信息的传达。例如，中共一大会址“开天辟地大事件”展项播放厅利用全息投影技术对中共一大的开会场景进行还原，每15 min播放一次，场景的创设让观者更具象更直观地感受到了当时的紧张氛围（见图1）。
图1 中共一大纪念馆“开天辟地大事件”展项播放厅
4.3 信息传达
艺术场景作为纪念馆中展示方式的重要呈现载体，将信息通过现代高科技手段更好、更直观地传达给观者。这种创设场景的手段不受空间大小的限制，能配合场景和展品更加直观地将信息传达给观展者。通过场景中各要素的结合活化展品，给观者“讲故事”。例如，中共一大纪念馆中的“光荣之城”模型，在灯光介入之前，此处只是对上海红色纪念馆的位置关系进行展示，但灯光介入后，配合声音介绍每一个点位，概括了上海这座城市的红色基因。整个灯光秀宏伟大气、振奋人心（见图2）。这种新型的灯光展示方式，可以填补传统照明方式的不足，在传统图文展示之后，将信息通过更加有趣的方式传达给观者，丰富了观者的参观体验。
图2 中共一大纪念馆“光荣之城”
4.4 心理暗示
灯光可以触发人的思考，使观者产生心理变化。比如，在展馆中整体空间比较明亮，若某一处空间亮度较低，能引发观者的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在艺术场景的灯光设计时，可以适当留白，引发观者的思考。艺术场景照明设计的最大目标不在于观赏，而在于激发观赏者的思索，拓展其四维空间。
4.5 行为引导
灯光可以引导人的行为，例如，在灯光较暗的空间，人们会靠近灯光行走。灯光照明还能暗示观众站在某个特定的位置或者区域里观看展览。例如，用灯光对展品的最佳观赏点进行重点照明，观者在参观时就会下意识地站在该位置观赏（见图3）。
图3 上海历史博物馆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对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越来越强烈，博物馆、纪念馆建设也越来越重要。因此，打造具有参与感、体验感、艺术性及教育意义的纪念馆尤为重要。博物馆、纪念馆的艺术场景可以让观众真正参与其中，实现从观者到参与者甚至到创作者的身份转变。在纪念馆的艺术场景中合理进行情景照明设计，营造相应的氛围，扩展观众的观赏空间，丰富展览传达的信息内涵，对观者产生心理暗示，给观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实现教育意义。做好艺术场景的情景照明设计可以优化观者的观赏体验、提高参与度，更重要的是能深化博物馆、纪念馆的艺术性和教育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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